小被儿

常忌

小被儿

乡下的冬夜少了份喧哗，也少了五颜六色的灯光， 唯有一份静谧显得格外美丽，但此时我却无心感受它的美丽，心中全是对寒冷的恐惧。

本能地拉了拉衣领、加快脚步。从屋内到外面的厕所，来回也就七十米的路，现在却显得分外漫长。

全程一路小跑，竟然觉得关这几道门都是麻烦。进屋、脱鞋、上坑头儿、钻到褥子下，做完这一串动作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，身体却还是禁不住直打冷战。

看看墙上的电子钟，时间二十一点，温度六摄氏度。

“睡吧，睡吧，明天还得早起蒸馒头吧？”我哆哆嗦嗦地问道。

老姨笑着问：“就冷成那样儿？”大家看看我的表情，一下子全笑了。

“都九点了，睡吧睡吧，明天再唠吧。”说话的是母亲，只有她一个人没笑。

瞄一眼炕上的被子，突然发现少了一铺。“怎么只有三铺被？我想自己睡。”我有些不高兴。

母亲看到我的表情后皱了皱眉头抢着答道：“你姥爷在坑头儿，你在中间，我和你老姨在坑梢儿，两个人一被窝儿能暖和点儿。”

“那我先睡了。”我边说边窃喜着脱衣服，不一会儿便睡熟了。

不知何时，开始觉得脚下越睡越凉，虽然醒了二次，也只是缩缩脚继续睡，第三次醒来时，脚已不能再缩。看一眼时钟，凌晨二点，“再睡一觉天就亮了”，我安慰着自己。

又一觉醒来再看时钟，也才三点，我不免有些失望。

被窝儿越来越凉，时间越过越慢，我希望马上睡到天亮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就这么躺着熬到将近四点，再看时钟，室温一摄氏度。

忽然朝母亲那边看去，才发现母亲睡在最炕梢儿，她的头和脚都让被子包得很严实，看来应该很冷。不对，她的脚伸地很直，看来是不冷。

母亲到底冷不冷呢？这个疑问让我更加不能入睡。

显然不能把母亲叫醒问她，又不能把我压的小被儿给她压上，因为母亲睡觉一向很轻，她若真冷，压小被儿时便一定会醒，到时她可能会像我一样睡不着。就算不冷，她会想到我是冻醒的，那就又会因我而睡不着。

我不断观察母亲的表情，反复思虑；不断看钟，希望天快点儿亮。

时间越过越慢，夜越来越长，我越来越后悔让母亲睡在了最外边，这代价远远大于我一夜无眠。

若非我心量狭小，怎会因这点小事儿便不耐烦？面对母亲的包容，我不但不知感恩，竟还以为占了便宜。明天，明天我一定要和母亲换个位置睡……

终于熬到了五点半，我松了一口气，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，到时母亲就要起来蒸馒头。不知不觉中我又睡着了，这一觉睡得很香，母亲叫我起来时已是七点多了。

正奇怪这一觉咋睡得这么香，母亲已把冒着热气儿的馒头拿到了我面前。

起来披上衣服吃馒头，才发现脚下又多了一个母亲昨晚压的那个小被儿。

-2008.3

IsaacZ

怎么是不完整的？

常忌

{:soso_e113:}
不知道咋搞的，少了最后那句话，补充完整。感谢提醒

IsaacZ

母亲“头和脚都让被子包的很严实”？有点没看懂的说。

常忌

IsaacZ 发表于 2012-6-4 10:46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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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“头和脚都让被子包的很严实”？有点没看懂的说。

已修改为:头和脚都让被子盖的很严实
ps:比起你的认真态度，我真的很惭愧

IsaacZ

其实用“包”我也能懂的，这个不是问题。

恕我愚钝，我所不明白的是究竟母亲盖的被子多，还是作者自己盖的被子多。文中不止一次提到“小被儿”，不知小到什么程度。这么冷的天气，为什么不盖厚一些，多盖一些？如果这涉及到家境的问题，开头似乎缺少两笔家庭背景的介绍。

常忌

”小被儿“是一种比正常被子小很多的棉被。东北严冬睡火炕时把它压在脚下，以保证被窝里脚下位置的

温度。

从前喜欢文学，喜欢艺术等，所以写了不少文字。如今也是奔30的人了，再回头看看当年以为很美的文字

，甚至被人大加赞赏的的东东，原来并无意义。曾经的引以为傲在今日看来更是不值一提......

这篇小文虽然很短，但是在写的时候却实在是真情的流露,那一年虽然还没有学习圣贤的教育，但是却也不再向从前那样急功近利，所以，只想写得简单些，越简单越好。也是那一年，听说了“骨头文学”这个词，所以便产生了这篇不伦不类的东东.

如今借一分宝地，思念一下亲恩，愿与大家分享...

IsaacZ

可以真切地体会到这篇短文中流露的浓厚的亲情，从这个意义上讲，细节的东西也变得次要。